第(1/3)页 传统文化中常讲,落叶归根。 漂泊在外的游子,只要故乡还有一间砖瓦房子,那心就有了归处。 可对陆星来说,这些都不成立。 他既不知道自己生在哪棵大树,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落向何处。 在上小学时,他也不总是孤独。 当时班上有个小女孩,父母离异,没有人要她,就把她丢在了乡下。 每当放学时,校门口人声鼎沸。 放学铃声像把钝剪刀,剪不断校门口翻涌的声浪。 电动车警报此起彼伏,家长们的呼唤在初春的冷空气里凝结成白雾。 车辆拥堵在路口,家长踮起脚尖往门口挤着,想要被孩子一眼看到。 吵闹声,鸣笛声交织在一起。 在一群年幼的学生里,恒久不变的话题是,打赌谁的家长最先来接。 最先被接走的学生总不固定。 可留到最后的学生,却已经固定到让人闭着眼,都可以猜到。 陆星和那个小女孩总留到最后。 他想要借着教室的灯光,迅速做好家庭作业,能够利索轻松的离开。 那个小女孩坐在教室第二排。 她的头总是低着,留给陆星的,只是一个瘦弱的背影和长长的辫子。 陆星不走,她也不走。 而当陆星做完作业之后,暮色已经浸透空荡荡的教室。 喧闹的校园归于寂静,校门口车流散去,偶尔两声鸣笛,惊飞一片鸟雀。 于是陆星收拾书包,离开教室。 那个小女孩总是与他同步,像甩不掉的小尾巴,落后五六步的跟着他。 那时他年纪小。 总喜欢摸摸这儿,碰碰那儿的。 走路回家时随地捡一根挺直的树枝,挥舞着,装作自己是齐天大圣。 而他唯一能打的妖怪,只是路边的石子堆。 他会踹开石子堆,随机选择一颗倒霉蛋,踢着石子翻滚在路面上。 那个小女孩,就低着头,沉默不语的跟在他的身后。 他们之间很少讲话。 但陆星没有赶过她。 落日余晖照映在这两个一前一后的小孩身上,孤独使他们团聚。 当时回家路上要过一座桥。 在过桥前,他总会把踢了一路的,那颗可怜的石子一脚踹进河里。 噗通—— 石子破开河面,发出闷响。 看着河面吞没那颗被踢得发烫的石头,是他当时最喜欢的娱乐游戏。 那个小女孩的家不需要过桥。 那道石子掉落河中的声音,是他们两个就此分开的提示音。 陆星每次过桥后,就直接走了。 他从来没有回头过,唯一一次回头,是在那个小女孩转学离开那天。 第(1/3)页